【隐守】跑马厅刺杀(三)

肖途:死神来收人了

 

—以下正文—

从马厩出来,何邦宪一行三人跟着武藤志雄想继续与他攀些交情。武藤作为外交官,为人素来亲和,听闻他们就在自己隔壁,便也邀他们一道来自己的包厢里观赛。

此时阅兵礼结束,许多重要高官离场,便允许赌徒进底层买彩票,但二楼以上的会员专区都有人严加把守,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肖途在底层售票处看到了在买香槟票的陈立,他人高马大很容易在人群中认得出来,肖途便与他打了声招呼“立哥”。原来他们是前些年赌马认识的,当时也只是点头抽烟之交,不算很熟。

陈立是剿匪司令部出身的武官,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算是汪伪里一等一的保镖人选,他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对赌马颇有瘾头。后来护卫着成田与武藤公馆多了些接触,最近和肖途逐渐臭味相投,作了一对赌友。但其实陈立心里明白肖途手气很臭,每每跟他反着买,还能赢上几回。

 

肖途和沈于飞都留下看着今日挂出的赛马名和赔率,似想通过看透这些马儿的名字,来琢磨出今日谁会是赢家。

赛马赌博的名目种类很多,有香槟赛、金樽赛、大皮赛、新马赛、马夫赛、余兴赛、拍卖赛等等。其中以香槟票最流行,香槟票的来历是因马场开始时赛马并无彩金,胜者仅获一瓶香槟酒,故后来的彩票以香槟命名。

香槟票其实只是个摇彩,每张售价10元,设头彩、二彩、三彩等不同彩金,因它最便宜且对华人无限制,无论在街边无数小店里都能买到,头奖能得十几万,但几率五万分之一。

肖途见陈立买了不少香槟票,摇头念了句上海滩耳熟能详的俗话,“香槟票,到处销,吸人血,满谁腰”。

虽这样说,但人人都希望自己侥幸是那五万分之一,肖途和沈于飞也都各买了十张香槟,肖途还下了许多小栗毛独赢*的注。(*第一名)

沈于飞冷嘲道:“那匹蒙古马一看就是吊车尾,还敢买它独赢,赔死你。”

肖途不喜这兔儿爷尖细阴柔的唱戏嗓,反讽道:“沈副官,你这话怎么不管在领事面前说呢?”

沈于飞瞪了他一眼,转而给一些名马下注,并不想白投钱给那傻里傻气的小栗毛。

 

陈立当然也不看好武藤志雄的马,他是被成田派来给小栗毛下注的,而他自己则掏腰包买了几个名字看起来响亮的骏马连位*。(*猜一二名)

肖途见了便问:“立哥,你以前都买胜威旺?这回怎么不买?”

陈立虽然脸凶但为人憨厚,见肖途语气恭顺又颇得武藤信赖,便愿意与他攀交,凑近了耳语道:“别买申家马,申老爷子最近得罪了跑马总会的日本理事,这次他们搞不好会下绊子给胜威旺。”

三人在前头耗了太久,身后排队的赌徒生怕再不下注便要开赛,骂骂咧咧地挤了上来,肖途撞上陈立和沈于飞,不留神撞掉了二人的彩票。

陈立和沈于飞都有军衔,一个是战场老兵,一个是娇贵兔爷,双双脾气很大,便对那些赌红了眼的刁民推搡喝骂。

肖途一边道歉一边低头替他们捡拾彩票,在一片混乱中,他从自己兜里摸出一张香槟票与陈立进行对换,起身仿若无事地递还给二人。

 

三人下完注,上楼回到包厢里时,正好跑马总会的某个理事在给武藤领事溜须拍马,给在场的领事客人们都白送了一张独赢票,填上马名和本人名字即可。

肖途大笔一挥,签上了小栗毛的大名,纯子见了也很高兴,讨要他的派克金笔一笔一划写下爱宠的名字。

杨达斋在一旁看了,便凑上来忐忑问道:“肖先生,在下不懂马,这是匹好马么?”

肖途掏了支烟递给他,“还你的。”

杨达斋知道肖途没再记挂昨天自己失言,露出笑意接下这烟,肖途为彼此点着了烟以后道:“你管它是不是好马呢,它是领事的马。”

杨达斋了然于心,从怀里拿出钢笔也写下小栗毛的名字,肖途见了那笔道:“杨先生,也喜欢用派克?”

杨达斋穿得朴素平庸,但笔倒是不错。他道:“这支和肖先生的金笔比不上,这是当铺里买来的二手货,也就几十块吧,比国内的钢笔要好写许多。”

“就是供墨水麻烦。”

杨达斋笑道:“好在农矿部为了政府多拨钱,绘图都用派克墨水,每日揣着笔去吸上一点,从未自己买过。”

肖途笑道:“您真是个聪明人。”

在武藤志雄眼皮底下,大多数人都填了小栗毛讨他欢心,只有二人不同,沈于飞仗着自己受成田长官宠爱就填了其他名马,还有申如烟大小姐二话不说就填了自家爱驹胜威旺。

陈立看着手掌中某张香槟票上的字出神,犹豫了半天心想反正这张独赢票是免费赠的,还是为了顾及武藤领事的脸面填给了小栗毛。

 

跑马厅大自鸣钟敲响下午两点的钟,同时第一闸赛马也奔了出去,马蹄踏出猎猎飞尘,箭一般离弦飞驰。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纷纷从看台上探出头盯牢了自己买的马,会员包厢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展露情绪,但楼下场外的赌徒当真是喊得鬼哭狼嚎,恨不得能下场推着马屁股奔跑。

借着场面混乱,成田摸了一把陆望舒的纤腰,显然方才二人单独在会客厅的“采访”十分融洽,陆望舒嗔了他一眼,劝长官好好看赛马。

成田却道有她这匹没人骑的烈马在,如何还有心思分给场下那些马,惹得陆望舒捂嘴轻笑起来,更是娇俏秀美。

武藤对赌马本就兴趣不浓,他在成田身边将这些调情话语听了个明白,不免把目光投向肖途。

肖途正兴奋地满脸通红,是全身心挂在赌马上的模样,全然不知自己女人在被调戏。与平日谨小慎微的记者不同,他此时一颗心随着那马蹄隆隆震动,恨不得把整个身子探出阳台,武藤把他拉了回来,劝他小心一些。

这一圈不过几分钟就能跑完,第一场是申如烟的胜威旺拔得头筹,不出所料那只呆蠢的小栗毛吊了车尾,但是全然不知自己丢脸,也不知那些买了它赢的赌徒怎样对它破口大骂,还快乐地带着骑手到处蹦哒撒欢。

肖途叹了口气,但又回头展颜道:“领事,下一场我还买它赢。”

武藤蔼色道:“为什么?你嫌钱多了?”

“那骑手打浪压浪都很好,只是没和马配合熟练。而且蒙古马耐力好,后面几闸会逐渐走上名次,当然赔率也会降下来。”

纯子亦很惋惜自己的爱宠首战挫败,又问肖途什么是压浪打浪,肖途便滔滔不绝和她传授起了这些马术知识,马上又让她对爱宠重拾信心。

 

这次赛马是每半小时开一闸,既可以赛前一次性下注,便按最起先的赔率算输赢,也可以分闸在半小时的间隔去底层下注,但庄家就会按今日这些赛马的发挥表现来改变赔率。

想要赢得最多,当然是在开第一闸之前买准今天每一闸的赢家,但跑马厅开业数十年来,从未有这样未卜先知一夜暴富的幸运儿。

下一闸开在半小时后,众人回到包厢内歇息谈天,侍应生及时端上了甜点果盘。

沈于飞显然买对了马,小赚一笔,他认为今日手气来了,派身边的侍应生再去底层补了几注。

申如烟更不用说,她财大气粗又傲气,像为了给爱驹加油一般,从第一闸前就买了胜威旺全场独赢。

而其余人都一脸挫败,就连弥勒佛一样笑眯眯的何邦宪也垂头懊恼手气不行。陈立表情最不对劲,这位保镖闷闷不乐抱着手臂,面相看起来更是凶恶,不知在沉思什么事情。

成田一心挂在漂亮女记者身上,也没管自己输赢,与陆望舒端起赤霞珠聊天品酒。

肖途闲下无事,便靠在阳台拿出记事本写几句早晨阅兵的报道,武藤志雄走到他身边闲聊,“肖君,我看你输钱也不难过?”

“输得起才玩,输不起就不要赌。”

武藤自然很喜欢他这个回答,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何时与陆小姐结婚?”

肖途手中笔一顿,抬眼平静答道:“才刚订婚,再过一年吧。”

武藤点点头,他本不愿掺和属下的私生活,但因他看好这个年轻人,便还是提点了一句,“是相伴一生的妻子,还是谨慎选择为妙。”

肖途回笑道:“她就是平日爱打牌,手气又臭,除此以外都很好。”

 

又过了一会儿,陆望舒忽然皱起眉头,起身请申如烟伴她一起去趟洗手间。十分钟后就要开第二闸,胜威旺通常前两场表现最好,所以申如烟很不情愿错过爱驹表演,但陆望舒与她耳语几句,申如烟还是陪着她去了。

陆望舒刚一出去,成田便噙着一抹得意笑容寻了个由头离开包厢,陈立起身跟着他寸步不离。

而其余人心神都被赛马吸引去,这几人出去后也没管上那么多。

第二闸马刚跑出去,申如烟便从洗手间回来了,对肖途说一声,是陆小姐喊他去。不料正在此时,场下忽然爆出众人惊叫,原来是那匹常胜将军胜威旺忽然腿脚一软,连带着骑手一起摔了出去,全场人都盯着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尤其是买了胜威旺的赌徒,比起人的性命看来更替马担忧。

申如烟爱马如命,连忙夺门而出奔向跑场,马上就到爱驹边上哭天抢地起来,或许是主人的眼泪是什么灵丹妙药,胜威旺抽搐了一阵又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打着响鼻比摔跤前还要精神百倍,撒开蹄子去追那些对手,竟然跟着跑完了全程,还几乎轻松追上倒数第一的小栗毛,大家又啧啧称奇起来。

只是那倒霉骑手因摔着脑袋还昏迷不醒,但申如烟养着许多备用骑手,在她眼里人不如马金贵,只要马没事就好。

 

但肖途出了包厢并未到女士洗手间,而是下了一层到会员俱乐部,室内泳池边上有许多独立更衣室,会员们都在看名马胜威旺摔倒这一大奇事,而且这倒春寒的天气也无人游泳,所以此处空无一人。

肖途又下半截楼梯,在转角处看到本该守着成田的陈立正挤在一群赌徒中间排队等着下注,时时抬手看表,因很快便要开下一闸,他显得焦急无比。

肖途这才放心回去泳池边上,在某间传出动静的更衣室前,他从兜中拿出注射器,弹了弹冒水的针尖,推门而入时猛然扑到成田身上,将针管里的药物推进了他的后颈。

在成田身下的陆望舒也赶紧爬出,帮肖途一起压住了这个壮硕的日本军人,肖途拿出餐巾堵牢了他的嘴。

但成田显得痛苦至极,浑身所有肌肉都痉挛起来,挣扎力道比常人的力气大上三倍,约莫五分钟后,他不再痉挛而是渐渐强直,身体开始反张角弓,他全程神志清醒,所以表情极为可怖。

杀人并不容易,二人累得浑身是汗,坐在原地喘息了一阵,再把成田拖到墙角,濒死的成田还死死瞪着二人,陆望舒低声道:“原来你让老高准备的毒药这么麻烦,起效还慢,要不干脆用绳子勒死他?”

“你我要全身而退,必须得用这个。”

“我们怎么回去?外面有没有人?”

与此同时,外头大自鸣钟敲响了下午三点的钟,同时也爆出喝彩呐喊声,第三闸马开始奔跑了。

他语气肯定道:“这闸肯定是胜威旺赢,你不用担心,陈立赢了钱会继续下第四闸的注,他不会来找成田。”

“胜威旺是英格兰种,耐力没有蒙古马好,怎么会……”

“别问那么多,你回洗手间,等外头乱了再出来,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后就不用管我。”

陆望舒显然还在行凶余韵和一头雾水之中无法自拔,肖途从兜里拿出手巾,捏起陆望舒的下巴,替她把凌乱的妆容细细整好,又从她的坤包里拿出口红细心给她抹唇。

肖途蹲下把地上任何一根头发都捡走,任何一点痕迹都抹去,一切都像他每日起床的流程,做得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陆望舒起身时猛然发现自己这身靛蓝旗袍在腿根附近豁开一个大口,是方才被成田撕扯的,她吓得面色发白,浑身哆嗦,捉着肖途的衣襟问该如何是好,岂不是一走出去就让人发现端倪。

肖途使了点力气拍了拍她的脸颊,不喊陆望舒,而是喊了她几声夜莺的代号让她沉稳下来,然后解下西装外套系在她的腰上。

“怕什么?有我在。”

 

外头如肖途预料一般,暴喝欢呼出胜威旺的名字,显然这匹名马到了第三闸还有力气跑赢,甚至远超第二名两个马身,今天这匹胜威旺的体力就是一个奇迹,估计可以载入跑马总会的历史。

肖途目送陆望舒回到洗手间,他等到会员赌徒从楼上蜂拥到底层下注点时混入了其中,陈立果然赌红了眼第一个抢在前头,在趁赔率变化之前继续买胜威旺独赢,尔后何邦宪跟在后面也抢着下注。就连本该守着会员入口的那俩跑马总会的保镖,也忘了本职,扑向那赚钱的机会。

肖途捡起某个赌徒被挤掉的帽子扣在头上,他顺着队伍把身后的人推到身前,渐渐往门外排去。

在临近第四闸开赛,肖途趁众人再度奔去跑场附近观赛的时机,转身离开了跑马厅。

肖途在向卖烟男童买香烟时,正是三点半钟之后,跑马厅里欢呼出第四闸胜者的名字,一浪接着一浪涌到上海滩的四面八方。

依然还是申家的胜威旺,作为英格兰血统,它四战三捷越战越勇一定会登上明日的报纸,大家相信它第五闸和第六闸一定也是赢家,庄家也赶紧更改了赔率,免得输到精光。

肖途并不惊讶,只是心中恭喜那些今日凑巧一开始就买它连胜的赌徒,真是一夜暴富。

 

但是今日注定没有第五闸,肖途在外面游荡了十几分钟,兜里揣了准备好的事物和两包烟回到跑马厅时,气氛已经极为不同了。

既没有喧嚣的马蹄声,也无吵闹的下注声,厅内到处都是严肃的宪兵警察在四处搜查,肖途走上楼梯,时有审视打量的目光投在身上。

他推门而入时,保镖陈立正被反绑堵口跪在地上,成田当然不可能在此,而其余七人或坐或站在包厢内,齐刷刷地投来目光。

肖途惊问道:“怎么了,诸位这是?”

武藤志雄坐在餐桌首位,冷声道:“肖君,你刚才去哪里了?”

肖途被他的质问吓了一跳,掏出两包烟道:“买烟去了。”

沈于飞发出尖利的声音,“你可是第二闸就出去了,跑十万八千里买烟了吗?”

武藤从餐桌缓步踱来,背手立在肖途身前,这位日本武士与肖途身量齐平,但此时如同审读犯人的气场要强于肖途百万倍,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要肖途回答。

肖途这名文人看来无法接受这样的压迫,头上冒出冷汗,战战兢兢道:“我……我带的现钱输完了,回去取钱了。”

武藤神色依旧冷酷,手从背后缓缓松开,并未伸向腰间的枪,而是搭上肖途的肩头道:“去陆小姐身边坐着。”

肖途挠了挠后脑勺,坐到沙发上,靠近陆望舒握了她冰冷的手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第五闸不跑了吗?好像也不让下注了。”

但现在室内无一人说话,静到落针可闻,肖途这句傻乎乎的发问显得十分突兀清晰。

 

此时外头的宪兵跑进来报告了一个事实——找到成田长官,但人已经死了。

众人哗然惊叫,纷纷交头接耳,虽然肖途和陆望舒心中早知,但也适时作出极为震惊的表情,发出讶然呼声,陆望舒更是因为死了人,吓得缩进了未婚夫的怀里。

武藤志雄锁紧了眉头,显然成田被暗杀在他的身边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势必影响将来官运,他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报告领事,在泳池里面。”

这个消息不像之前那个死讯震惊全场,但超出肖陆二人的预期,更是足以吓坏陆望舒,她明明记得二人离开之前,成田四肢僵硬昏迷在了更衣室角落,不出几分钟就会悄悄死亡,怎会突然落入泳池?

陆望舒抬起惊惧的眼眸望向肖途,肖途却把她的脑袋继续按向自己的胸膛,掩藏她不够平静的表情。

 

沈于飞霍然站起,迈开长腿走向陆望舒,指着她道:“是你杀了成田长官!”

肖途站起身将陆望舒护在身后,与他对视,皱起眉头道:“沈副官,我与你无冤无仇,也不知为何我一进这里,你就处处为难针对!”

沈于飞本是靠给成田做情人上位,如今成田身死他损失最大,便不能维持那副冷冷清清的讥讽姿态,勃然大怒道:“这婊丨子今天一直眉来眼去勾引长官,一定是她把长官约出去,再和你伙同刺杀!”

他指着陆望舒腰上系着的肖途西装,回头对武藤道:“领事,她一定在藏些什么东西,定是证据!”

还不待武藤吩咐,沈于飞扑上来便要扯陆望舒的衣物,肖途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这一掌下了狠手,把清瘦的沈于飞打掀了出去。

众人惊诧肖途这个文弱书生竟然这般果断狠戾。

肖途冷声道:“沈副官,我是个平头老百姓,你是高官,我平时对你敬怕几分,但你要当着我的面,动我女人的衣服,你就是讨打。”

陆望舒得了男人撑腰,当即放声大哭,把满腔惊惧宣泄成受委屈的模样,美人落泪的姿态好不凄惨,令人分外心疼。

 

肖途又转向武藤张开手臂道:“领事,既然成田长官死在泳池里,一定是有人淹死了他。成田长官识水性,又身强力壮,我和望舒的衣物都没有水渍,怎么可能是我们杀了他!”

武藤点头同意,示意宪兵把暴躁的沈于飞按住。

申如烟坐到了陆望舒身边安抚她,陆望舒拿起茶几上的赤霞珠想喝一口压惊,申如烟忽然道:“这是成田的酒杯”,她吓得将酒杯脱手甩出,好在掉落地毯上才没碎开,肖途蹲下身,在沙发底下摸了摸,但那个酒杯应是滚入太深到手够不着,他只能又空手坐回了沙发里。

申如烟见这可怜女人被吓成这样,她气不打一处来,毕竟是申家娇生惯养长大的掌上明珠,脾气极为火爆,向沈于飞啐道:“一个大男人,有能耐欺负女人!”

她转而对武藤和何邦宪道:“领事,处长,我以家父名声做保证,我虽与陆小姐之前素未谋面,但我肯定她今日绝对不会,也绝不可能凶手。”

 

沈于飞被打了一掌,押在地上又被女人吐了口水,他受了这三重羞辱,更是气急攻心,他对申如烟怒吼道:“你凭什么肯定!那你也可能是帮凶!”

申如烟冷笑一声:“若按你说的出了门就算凶手,我家胜威旺赢了第三闸第四闸之后,你沈于飞不是也去底层下注了?”

其实不止沈于飞,当胜威旺今日展现出连胜姿态之后,何邦宪与杨达斋也出于贪财心态,前后去庄家那里下过胜威旺独赢的注。

他们恼怒沈于飞忽然对肖途夫妇发难,拉了他们下水,顿时站到了申如烟这边。工程师杨达斋只敢瞪眼,但军机处长何邦宪则是仗着官大开始怒骂沈于飞,将他是成田身下娈宠妖物的事情说得全场内外人人皆知。

 

武藤志雄坐回到餐桌首位坐下,猛然拍了一掌桌面,冷喝一声“闭嘴”,声音虽然不大,但吓得咄咄逼人的何邦宪顿时噤声。

武藤被这群中国人吵得有些头疼,闭着眼捏了捏眉心。

此时一个作医生打扮的日本军人进来在他耳畔汇报了一些事情。武藤沉吟了片刻后道:“各位见谅,恐怕在找到凶手之前不能放你们离开,我会在华懋饭店请诸位住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会遇上这等倒霉破事,整个跑马厅有几千人在赌马,武藤偏偏认定了凶手出在他们几人之中。

与此同时武藤抬起手指向了陆望舒,这个男人的威压令她顿时如堕冰窖,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等到了华懋饭店,还请陆小姐立刻把旗袍换下。”

 

 

(未完待续)

 

*民国的赛马规则与赛事情况暂查不到资料,于是一切皆为剧情私设,并不复杂。

(不是高产是存稿)

他们俩配合作战的剧情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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